“任務代號?”冰冷的文字一個一個地在電子屏上彈出來。
伍盛回答道:“BW7A1。”
“請提交任務資料。”
暮落從朝哲身邊走上前去,看起來有些冇站穩,稍稍碰到了他。
她將那熟悉的銀色U盤插入機器之中,朝哲看到她提交的動作感到有些不解,據他所知,那不是裝著阿莉爾妲教授視頻的U盤嗎?
螢幕上突然閃過一條灰色的信號,隨即螢幕上顯示“已提交”。
暮落果斷地將U盤拔了下來。
“任務獎勵已發送至個人賬戶及小隊倉庫,需各成員按手確認。”
他們一個接一個地將手掌按了上去。
“檢測到確認者為五位。代號Y2617,姓名鄒夏齊未提交,請確認是否傷亡?”
“已死亡。”幾人臉色都有些難看。
“任務提交已完成,請前往專用消毒室,大門已開啟。”
接受完消毒的幾人就這麼呆呆地站在三居樓大廳,他們即將分開的地方。
經過在車上伍盛大叔的安慰,萬曄已經好了很多,不過她現在神情像之前在陸地上那樣呆滯,眼中也冇有了之前的靈動,看得出來對她的打擊確實很大,彷彿下一秒就能夠哭出來。
這時幾個人看到了他們,眼睛一亮像是認準了一樣,匆忙地跑了過來。
暮落看著這有些莫名其妙的陌生的幾人,開口問道:“你們有什麼事嗎?”
“不好意思打擾,我們冇有惡意,就是想問問鄒夏齊前輩在這裡嗎?他之前和我們約定了和我們搭夥去做任務的,我記得他好像是屬於你們隊伍的。
因為這次任務的獎勵很特殊啊,是誘人的強化裝備,我們就想提前,不知道他在不在啊?”為首的那名青年不好意思地撓撓頭,向他們詢問道。
心是好的,隻是這番話讓他們不由得麵色鐵青。
那名青年也敏銳地察覺到了不對勁,他連忙開口道:“抱歉,我是不是說到什麼不好的東西了,要是那樣真的很抱歉!”說罷就要拉著幾人瘋狂鞠躬。
朝哲見此景覺得有些難受,但為了不讓那幾名青年太過在意趕緊解釋道:“不,你們冇做錯什麼。是,”他哽嚥了一下。
“鄒夏齊他,不能和你們去做任務了。”
“啊?為——”另一名青年剛想問為什麼,馬上就被一直在察言觀色的青年拉住了,他伸手向他擺出了一個“噓”的動作。
“抱歉,冒犯了。”為首的青年看著這難過的一幕,趕緊帶著他小隊裡的成員們離開了。
李質有些不知所措,他也是第一個開口打破再度陷入沉默的僵局的:“對不起。”
伍盛率先回覆:“已經過去了,就不再提了。”他對李質露出一個善意的微笑,看起來並不知道李質的所作所為。
朝哲也點點頭表示附和,李質看向最為愧疚的萬曄,可她仍然站在原地一動不動,也不說話,不知道在想些什麼。
暮落冇話可說,她腦中全是自己的事情。
伍盛察覺到眾人會過於在意難過地萬曄,他急忙找台階下:“可能受打擊太大有點創傷,她還不大清醒,我帶她去疏散下心情。”
目送著兩人離開,剩下三人也進入電梯打算回到各自的房間裡。他們三人恰巧是同一層樓,所以便一塊同行。
“知錯就改就好,我相信這次對你的教訓也是挺深刻的了。”朝哲積極地破開這尷尬的氛圍,為他開脫道,“不過你要是再做出來這種非人的事,我保準讓你吃槍子。”
還是要說教幾句的。
“不敢不敢,冇有下次了。”李質還是一副苦瓜的表情。
“記住就好。我們冇有對伍盛他們袒露你的所作所為,畢竟你也將功補過了。”暮落說完,剛好電梯抵達。“那麼,我就先離開了。”
朝哲點了點頭,也跟著暮落走了出去。
李質看著同行的兩人,也不再多想,回到了自己的房間。
看著床頭的照片,他拿了起來,仔細端詳著那張屬於自己妹妹的臉。
他能理解萬曄那種心情,所愛之人死在眼前,卻無力營救。這種悲傷再次也在李質身上重現,他卻再也不會因此陷入無儘的自責。
因為他的隊友肯定希望看到他們積極地走下去,他的妹妹也是一樣。
晚安,嘉樂。
待李質徹底離開之後,控製不住情緒的朝哲再也忍不住質問起暮落來“這是怎麼一回事?發生什麼了!”
暮落低頭,身體不受控製地向後退,有些抗拒回答他的問題。但她也不明白朝哲具體指的是哪方麵,也不好說出口免得自爆。
這幅逃避的模樣讓朝哲有點惱火。
想起當時在研究所,暮落誠摯地看向他,問道:“你會幫我的,對吧?”
當時的朝哲也點點頭:“如果是你的話,我會幫忙的。”
現在的朝哲看來,這一切是多麼可笑啊。她用相識多年的情誼去欺騙他,利用他。
“我承諾過你無論是什麼忙我都會幫,但是你卻不願意像我尋求幫助,反而隻是將秘密藏在心底。”朝哲像一隻委屈的小狗一樣看著暮落,手也拽住了她的手腕,這一幕讓她心裡五味雜陳。
“暮落!”聲音從走廊最裡麵傳來,隻見一堆穿著白色長褂的人正站在那裡,呼喚暮落的正是為首的與他差不多年紀的男人。
看到他們,暮落的眼神中充滿了驚喜,而朝哲將視線轉移回來,看著有所變化的她。
在那一瞬間,一種落寞感從朝哲心中傳來。
即使和暮落相處了這麼久,但卻有種從未走到彼此心裡的感覺。
現在的他就像是個局外人,與她格格不入,她好像本應屬於對麵那些充滿著學術氣息的人。
而非停留在自己的身邊。
“時間不多了,暮落。”麵對那些人用著充滿困擾的眼神看待,暮落不得不用手輕輕擺脫掉朝哲抓她手腕上的手。
隻聽眼前的人兒將手輕輕撫上他的臉,眼中的柔情肆意在朝哲麵前釋放:
“抱歉,但我有不得不做的事情在等著我。”
朝哲終於感受到了他與暮落之間的牆。他緩緩鬆開了手,任由暮落前去。
他隱隱約約有一種不好的預感,這種預感告訴他不能讓暮落就這麼離開。
可是當他想伸手挽留她,卻隻觸摸到她飄散的髮絲。
那些人為暮落的歸來發出問候和歡呼,他們那邊是如此的熱鬨。
而朝哲這邊卻隻能聽見其他人經過開關門的聲音。
暮落在進門之前,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朝哲。
眼前這般落寞的情景,不由得讓亦禮再度和之前一樣感受到了記憶的共鳴。
記憶再度重構,他看見了——
並不整齊的課桌擺放,偶爾淩亂的桌麵,一本本疊起來的書。
教室?這是教室,在學校啊。
看不見臉的少年獨自坐在角落,享受著喧鬨班級之中獨他一份的安寧。
彆人的說笑聲是那麼吵鬨,越發襯得少年是那麼的孤獨和恬靜。彷彿,他周圍的空氣之中凝結著寒冷的冰霧。
這是他嗎?
當亦禮想在這短暫的記憶之中獲得更多訊息之時,卻像是被誰無情地打斷一般戛然而止。
朝哲清醒過來,他已經在自己的房間裡了。